发现聊城丨春秋时期冠氏邑的争夺战

　　■ 戴敬仁

　　春秋时期，位于今天冠县东古城镇的冠氏邑是晋国东部要地城池，地处晋齐卫交界。周敬王十九年（公元前501年），齐国与卫国联手，在这里和晋国打了一场恶战，攻破了冠氏邑，但是很快又被晋军打败夺了回去。因为卫国帮助过齐国，所以齐国虽败，还是割出自己位于今北起禹城西部、南至东阿西北、东至长清黄河以西的“书社五百”之地补偿给卫国，以示答谢。

　　一则故事 《左传》有记

　　发生在2500多年前的这场冠氏邑之战，被收入《左传·哀公十五年》中，源于出使齐国的孔子弟子子赣向齐国当权者陈成子陈恒讲述的一段旧事。

　　鲁哀公十五年（公元前480年）冬天，鲁国与齐国讲和。鲁国派曾服侍鲁国国君参与吴、鲁、卫、宋会盟的高官子服景伯去齐国，子赣为副手。齐国负责接待的陈恒，妫姓陈氏，在《史记》中被称为田氏，是田氏齐国的实际建立者，他来到馆舍拜访使者，对鲁国客人说：“我们君王派我来告诉您，我们君王真心愿意就像对待卫国君王一样对待鲁国的君王。”当时齐国与卫国非常要好，正使子服景伯先对陈成子行了一个作揖礼，并请子赣说话。子赣上前说：“这正是我们君王的愿望啊，以前晋国攻打卫国，齐国为了支援卫国，便攻打晋国的冠氏邑，结果损失了500辆战车，而事后，齐国却给了卫国济水之西，禚、媚、杏以南的土地，还有五百社（当时的基层新组织，相当于今天的500个村）的户籍。而现在齐国却趁着我们鲁国危难关头，占领了我们的讙地（今宁阳县北端）和阐地（今宁阳县境内），我们君王对此感到寒心，如果我们的国君能够得到卫国的待遇的话，那正是我们国君所希望的。”听了子赣的话，于是齐国归还了鲁国的城邑，之前投靠齐国的成宰公孙宿则带领他的人进入了嬴地。

　　子赣也叫子贡，在孔门弟子中最能言善辩。面对强齐，不卑不亢，向齐国温习了齐国和卫国要好的历史，并教育齐国应该向鲁国示好。其实，冠氏邑之战发生在周敬王十九年（公元前501年），到鲁哀公十五年（公元前480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一场战争 齐晋怨深

　　在齐国，齐景公积极发展同邻国的关系，郑国、卫国已经站在自己这边。但是，多年来精心策划而刚刚具备雏形的战略联盟要想稳固和发展，必须扫清晋国的威胁。一是鲁国对晋国抱有幻想，不敢相信齐国的实力，可是齐鲁关系的和谐对于齐景公的霸业而言绝对是不可或缺的。再就是卫国卫灵公顶住巨大压力背叛晋国，却受到晋国人的惩罚，只有给晋国人以严厉的打击，卫国的安全才有保障，立场才能坚定。

　　晋定公十一年（公元前501年）时，晋国执政士鞅刚刚去世，原来的中军佐荀跞继任，班子调整，国内局势不稳，此时，是攻击晋国的最好时期。所有这些，都坚定了齐国向晋国开战的决心，于是齐国瞄准了齐晋交界的晋国东部城邑夷仪。

　　夷仪的具体位置在今山东省聊城的西南方向。早在公元前661年，邢国在狄人的攻击下几乎亡国，当时还是齐桓公在做霸主，他出兵救邢，公元前659年，帮助邢国人迁都于夷仪。但到了公元前635年，邢国被卫文侯所灭，夷仪从此成为卫国领土。直到公元前548年，晋国人帮助流亡在外的卫献公回国，强令在位的卫殇公把夷仪拿出来归献公居住，献公不久即复辟成功。至于夷仪什么时候并入了晋国的版图，则没有留下明确的记载，可能是被卫献公作为礼物答谢晋国的，也可能是晋国在后来的兼并战争中得到的。无论如何，夷仪作为晋国人黄河以东的战略前沿，直接威胁着齐、卫两国的国门，因此，齐景公与卫灵公才能如此齐心协力地实施这一场攻击夷仪的战役。

　　齐景公四十七年（公元前501年）秋，跃跃欲试的齐景公终于抖擞精神，集合齐国的大军，聚拢齐国的猛士，浩浩荡荡向夷仪杀来。很快，夷仪被齐国人攻克了。

　　一鼓作气 冠氏复得

　　齐国攻打夷仪的战斗进行得相当艰苦，而晋国各方也迅速调兵应对。按照齐卫联军的约定，卫灵公率领卫国军队直奔五氏（寒氏，在今河北省邯郸市西），以便策应齐国主战场的攻势，但从卫都帝丘（在今河南省濮阳县）到五氏，要经过晋国的重镇中牟（在今河南省汤阴县西），晋国已经在中牟集结了一千辆战车的兵力，而卫军只有战车五百乘。

　　能否前往呢？古人作战，最相信的是占卜，卫国人卜了一下，龟甲却被烧焦了，看不出任何迹象。开弓哪还有回头箭？卫灵公当即拍板：“有寡人在，士气必定高涨！”

　　驻扎在中牟的晋军探得军情，立即研究作战方向。卫臣褚师圃流亡在中牟，提议：“卫国虽小，可是国君亲自领兵，很难战胜。而齐军刚刚攻克夷仪，成为骄兵，领兵的将领职位又低，一旦交火，一定可以战胜，所以，最好还是寻找齐军作战。”晋军听从，于是晋军避开卫军，向齐军发起攻击。这支攻击晋国冠氏的齐军最终被打得大败，齐军的500乘战车成为晋军的战利品。

　　齐景公向以精打细算见长，冠氏邑战事结束了，景公首先要感谢与自己并肩战斗、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卫灵公，于是将禚（今长清）、媚（今禹城西）、杏（今东阿西北）三地割出“书社五百”之地赠予卫国。“书社五百”有多少呢？据传统解释，古制以二十五家为社，社内的人口、土地都要登记造册，所以叫作“书社”，这样，“书社五百”就有民户12500家，足以体现齐景公真诚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