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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报副刊丨故乡的味道

来源:聊城日报  2022-01-18 17: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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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故乡是有味道的。这种味道也许是人生最初的记忆,从童年开始,随着岁月的流失慢慢沉淀,渐渐丰满。无论你身在何处,都能凭借这一抹温馨的气息,让一颗疲惫的心找到那种久违的感动。

  新春将至,思亲的情绪越来越浓,一组描写故乡吃食的文章,将乡音、乡情,故乡的味道,打个包送给大家,以解思乡之情——

乡间大锅菜

■ 临清 刘旭东

  大锅菜,顾名思义,就是在大锅里“熬”的,可以供很多人吃的菜。大锅菜是一道家常菜,尤其是农村过红白事时的常用菜。它是用好几种食材一起煮的大杂烩,制作比较简单,适合大部分人食用。

  在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里,普通老百姓过事根本办不起席,大锅菜只有用大锅汤代之。如我有位族叔共有五个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将他逼得“眼蓝”。在债台高筑的窘况下,花钱早已捉襟见肘。于是他常常早做打算,生一缸子绿豆芽,过事时用来打汤熬菜。那所谓的汤菜,都是稀汤寡水的,谓之“照人汤”。后来,日子好过了,汤越来越稠,渐渐就成了大锅菜。

  大锅菜的制作材料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选择,也可以根据季节和个人喜好来选择,有各种蔬菜和肉类。蔬菜可以是南瓜、豆角、西红柿、土豆、白菜、冬瓜、豆芽等,肉类大多采用猪肉。配菜可以用豆腐、粉丝、素丸子、饼条、黄豆、花生等。把主料放在大锅的油里炒个差不多,然后加入生抽、老抽、盐、葱片、蒜片、姜、料酒等辅料,倒上水,用长柄大铲搅拌均匀,盖上锅盖就开煮。大锅底下烧的是又干又坚实的木柴,有时候还用鼓风机,烈火熊熊,噼啪作响,锅上冒着强劲的热气。一般半个多钟头就煮好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乡邻过事,不少人都到饭店里去待客。七个盘子八个碗,大鱼大肉,各样的花色品种不一而足。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坚持在自家院子里办酒席,自己买菜,雇厨师,租赁桌椅板凳,或委托于当下兴起的“流动厨房”,交由专业人员全权代办。在自家院子里招待宾朋,一因待客上方便随意,二因有人气聚集之功,三因这样做经济上也确实省点。于是,至今村里人还有机会品尝那虽然不高档但确实好吃好喝的大锅菜。

  过去,由于生活拮据,手头紧张,一般人家过事,除非贵宾席能有炒几个盘儿的待遇,一般亲朋好友和父老乡亲只有享受大铁锅熬菜的份儿了。然而,那大锅菜还真好喝,我至今爱喝它。不仅冬天爱喝,大热天也还是爱喝。究其原因,我想主要是因为大锅菜品种多、佐料全、熬的时间长、熟得好的缘故吧。看那厨师们通常扎着花围裙,肩膀上搭条白毛巾,在熊熊燃烧的灶火旁,锅碗瓢盆,菜刀案板,叮叮当当,夹杂着紧张欢快的吵吵嚷嚷,或这样那样的玩笑话,不知不觉一大锅菜就熬好了。热气腾腾中分盛一只只大盆子里,再舀上一勺子早已备好的熟肉片什么的,来半勺黑乎乎香气四溢的老棉油,撒上一小把鲜嫩的芫荽,或许还有一碗辣椒油任人自助。寒冷的冬天,就着馒头来一碗,那真叫暖身暖心暖胃。吃完一碗,我常常要到灶上再盛一碗。师傅像旧时跑堂的一般高声殷勤回应着,从大锅舀上满满一碗:“喝去,管够!”

  那年到在烟台工作的儿子家住了多半年。在这个海滨小城,我品尝到一些在家没有吃到的食物。儿子三口吃那螃蟹、海参、扇贝、海蛎子等津津有味,然而,我这人的确不是享福的命,没觉得哪一样是我从心底愿意吃的。反而在饭桌前、在闲聊时,不断忆起在老家吃的那热腾腾、香喷喷、常常一喝就两碗的乡间大锅菜。

玉米粥

■ 聊城 孔凡光

  小时候在邻村的三官庙小学读书,冬天早自习放学回到家,单薄的身体早已冻透,母亲赶紧掀开锅盖舀上一碗玉米粥,接过碗来,我立刻把冻成胡萝卜状的手指紧紧贴在热乎乎的碗上,嘴迫不及待沿着碗边转着圈吸吸溜溜,几下子一碗粥趁热下了肚,身体从里到外暖和起来。

  玉米粥是北方农村早晚两餐的主要食物,在老家被称为“糊涂”。玉米粒经过机器磨制后分为粉状和颗粒状两种。粉状的俗称棒子面,既可以蒸窝窝头也可以熬粥。颗粒状的俗称棒子糁子,只能用来熬粥。玉米糁子熬粥需要小火慢熬,并且要不断搅动防止糊锅,直到熬制的粥有了黏性,散发出玉米的香气。玉米面熬成的粥,稀了汤清照人、稠了难以下咽,清淡寡味没有嚼劲,而玉米糁子熬制的粥,颜色金黄,清香怡人,其颗粒状使得粥黏稠爽滑而不浓滞噎人,且有嚼头,越嚼越香。

  母亲极善熬粥,那个时候一年四季天天喝,竟没有厌烦的感觉,尤其到了冬季天寒地冻和春季青黄不接,玉米粥更是驱寒取暖和填饱肚子的主要食物。早晨母亲总是最先起床,叫我和妹妹起床上学,然后烧水做饭、打理家畜家禽,等忙得差不多,也到了我和妹妹下早自习到家的时候,全家人围着余温未散的锅台,热热闹闹喝着玉米粥吃着馒头,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在熬玉米粥的同时,母亲有时会在锅的侧壁贴些“死面”饼子,“死面”是直接用水和面,不加酵母不用醒发,和好面擀薄,抹上油盐,卷起揪成一般大小的剂子,按平后贴在锅内壁上,蒸熟后呈牛舌状,口感劲道、咸香可口,尤其是靠近铁锅烙就焦黄的锅巴,更是香酥松脆,吃起来齿颊生香。这种“死面”贴饼虽然好吃却不易消化,也是粮食还不充足,能果腹且可持久的无奈之举,不过那个味道还是挺怀念的,后来母亲来聊城也做过几次,只是没有了那种火候大小适宜的柴火与大地锅,味道差远了。

  那个年代玉米粥对于百姓生活是至关重要的食物,粮食不足以支撑到来年收成,玉米粥便是一日三餐的主食,尤其是没有劳动能力的残疾人或遭灾遭难的流民,一碗粥就是他们可以乞求到赖以生存的食物。记得那时一年四季总会有到家里乞讨的流民,拖家携口,一手拎一根木棍,一手拿一个旧铁缸子或舀子头,后面跟一两个牵着衣角脏兮兮的娃娃,一进院子就念叨着:“好心人给点吃的吧”“好心人给点吃的吧”……母亲接过他手里的缸子,回屋里盛满玉米粥,来人接过来递给孩子,孩子急不可待接过碗就往嘴里倒,母亲看看狼吞虎咽的孩子,折身回屋从锅里拿出自家不多的口粮——一个或一块窝窝头或贴饼子,那人头如蒜捣、千恩万谢接过来,放进随身带的布袋里,这些干粮他们是不舍得吃的,拿回家以备后用。

  那时村里每隔不长时间就会来卖唱的盲人。这些盲人独自一人,以棍引路,走乡入村,卖唱以求果腹。“斜阳古柳赵家庄,负鼓盲翁正作场”,夜幕降临,寻一空地,一弦一板,唱腔悲怆,抑扬顿挫,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听得如醉如痴。这些盲人白日蜷缩在村落的一个柴火垛或废弃的房屋里,晚上总会有几家送去碗玉米粥,他就会把这些粥全部送进肚里,那时的我对一个人能吃下七八碗的玉米粥很诧异,后来得知那是他一天的食物……

  如今社会保障工作全面落实,低保和扶贫工作更是惠及贫困家庭,社会上少有真正意义上的乞讨,残疾人的生存也得以改善,与此同时,食物也越来越多样化、精致化,玉米粥也在生活中慢慢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具有各种营养的养生粥,这些的确说明了社会的进步。

白饺子和黑饺子

■ 青岛 周衍会

  小时候,除了大年夜,一年到头很少吃饺子。但在我们兄妹过生日时,母亲总会想方设法包一顿饺子。饺子分白的和黑的两种,黑饺子是用掺了地瓜面的面粉包的,又粗又涩。

  有一年冬天,我因患肺炎住了半个月的院。出院没几天,就到了我的生日,母亲早就说好,这天要包饺子吃。谁知母亲却病倒了,发着高烧,父亲找来赤脚医生打了一针,才好了些。到了傍晚,母亲还是坚持下了炕,和面,拌馅儿,开始包饺子。馅儿是白菜、猪肉的,母亲倒了不少花生油,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气。母亲这次包的白面饺子明显要多,但我们都知道,每次吃饺子,母亲在捞的时候,她那碗里黑的多白的很少,而给父亲和我们兄妹的则相反。尤其是我,既是病号,又过生日,肯定白的会更多。

  那天我躺在炕上,看着母亲拖着病体忙着包饺子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天黑了,趁母亲烧火的空当,我悄悄将妹妹和弟弟叫了过来,仨人嘀咕了大半天,最后达成了一致:这次无论如何,要让母亲多吃几个白面饺子。

  终于,饺子下锅了,灶房里热气腾腾。一家人团团围坐在炕上,在我的要求下,父亲点上一根蜡烛,屋里亮堂堂的。弟弟和妹妹伸长脖子,说笑着,等着开饭。不一会儿,随着一团涌进来的热气,母亲端上了饺子,每人面前放了一碗,香气四溢。最后,当母亲端着一碟蒜泥上炕时,我们已拿起了筷子,只等着父亲说声“吃吧”,就可大快朵颐了。这时,一向机灵的妹妹突然说:“妈,我听人说过生日时,都要许个心愿,然后吹蜡烛,这样可以长命百岁。我们今天也让哥哥许个愿,吹蜡烛吧!”

  “好啊!”母亲听妹妹这么一说,眉毛一扬,眼里闪着光,说,“我们就这么办,吹蜡烛,吃饺子,祝你哥的身体永远棒棒的。”母亲一向有些迷信,尤其在孩子有点儿小病小灾时,她的心更是虔诚。

  弟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母亲这么一说,立马喊道:“哥,快点许愿吧,我都饿坏了。”

  我双手合十,闭上眼,许了一个愿后,“噗”地一声吹了蜡烛,屋内立刻暗了下来。这时,我伸出手,摸到了母亲的碗,迅速换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大声说:“好了,我们吃吧。”在弟弟的欢呼声中,父亲擦燃火柴,点上蜡烛,一家人开始吃饺子。

  吃完后,母亲又给每人舀了一碗饺子汤,味道也很鲜美。记忆中,那是我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饺子,过得最有意义的一个生日。

  很多年后的一天,母亲过生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母亲包的牛肉馅饺子。当饺子端上桌时,我愣住了,每个碗中居然还有几个黑面饺子。母亲说:“这是纯地瓜面的,听说保健,城里人都爱吃呢,你们尝尝。”

  看着这黑白混杂的饺子,我突然想起当年吹蜡烛吃饺子的往事,就当作笑话说了出来。弟弟却说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而母亲却看着我们,说:“是有这事,我记得清楚着呢,你还偷偷将你的那碗饺子换给了我。不过……”母亲慈祥地看了我一眼,又说,“肯定是你出的主意吧?又是许愿,又吹蜡烛的。那天,你在换我的碗时,我就听到了,你刚一放下,我又给换了回去。别忘了,当年我能在黑影里纳鞋底,我的耳朵可好使了……”母亲得意地笑了。

  我却在那一瞬间愣住了,看着母亲鬓边的白发,眼角湿润了。我低下头,大口大口吃着黑面饺子,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心里酸酸的,暖暖的……

高唐老豆腐

■ 日照 程燕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每次回到家,母亲这样问的时候,我总会回答:“去喝豆腐。”

  老豆腐是老家高唐的名吃,似雪如玉、滑嫩爽口,小时候母亲说豆腐是用净化的黄河水做的,最好喝的是它的卤,香味独特诱人,卤和油的制作有独到之处。卤用优质酱油和精盐加水入锅,入八角、花椒等10余种佐料熬制。喝豆腐,吃烧饼,是高唐人早餐的标配,高唐烧饼是用发面擀皮,里面包上油酥,在烤炉里烤熟,一打开烤炉,烧饼的香气扑鼻而来,这烧饼趁热吃最好吃了,烧饼豆腐简直是绝配,每次回到老家,老豆腐总喝不够。

  小时候,每天傍晚,都会有卖老豆腐的老大爷走街串巷,敲着木头梆子,推着一辆大金鹿自行车,车子后座装着一桶老豆腐。

  “梆、梆、梆……”

  “豆——腐——脑——喽——”

  听到这声音,玩得满头大汗,正劲头十足的我赶紧冲回家拿盆儿。拿来碗盆,排队等着老爷爷给盛豆腐脑,那劲头儿比在学校有老师时还听话。等把豆腐脑拿回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最后一点汤都不剩。

  上大学了,在外地喝不到老豆腐,放假回家总要去找老豆腐喝。结婚后,过年回家,年初三,镇上的老豆腐店没有开门的,开车去县城,一家家地找,直到找到开门的豆腐店,喝上一碗老豆腐,吃上特有的高唐烧饼。

  “绕道一百走高唐,半碗豆腐吃得香”,很多人都特意到高唐来喝老豆腐,可见老豆腐的独特魅力。《古都食物百咏》一诗中曾这样赞美高唐老豆腐——“云肤花貌认参差,已是抛书睡起时。果似佳人称半老,犹堪搔首弄风姿。”老豆腐历史悠久,传说宋朝时柴进的叔叔柴皇城在高唐州被知府高廉的小舅子欺辱,怄气病倒。柴进闻报,带着李逵赶往高唐州看望。路上见一女子在街头啼哭,问起缘由,女子回答:“家中贫苦,以做豆腐维持生计,昨日玩耍,弄丢豆包布(做豆腐用的工具),今日只做成豆脑,父亲着急,打了我一顿。”柴进可怜女子家贫,便取银二两资助她,并且添加清酱(就是现在的酱油)品尝豆脑,食后大悦,以为美食,遂起名为“老豆腐”。到了清朝,乾隆皇帝下江南路过德州吃了一次高唐老豆腐,当场招呼那个做老豆腐的高唐人进宫加入御厨“豆腐帮”,从此,高唐老豆腐便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经过多年的家族和师徒传承,高唐老豆腐慢慢成了当地名小吃。

  喝老豆腐,坐在街上喝最有情调,边喝老豆腐,边看风景。大街小巷,不管是晨练归来的老人,还是上班的年轻人带着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大都会聚集在老豆腐摊旁,喝上一碗香气四溢的老豆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儿子到了外婆家,也总说:“妈妈,明天我们去喝豆腐吧。”老豆腐,最爱。

年的味道

■ 聊城 孙龙翔

  小时候过年是非常热闹的。这热闹,现在看起来应该就是年味儿。大概进了腊月门儿,就能闻到年味儿了。

  上世纪的70年代初期,基本上是个靠天吃饭的年代,有些地方连吃饭都成了大问题。别说吃饱吃好了。一日三餐,地瓜干、玉米面、高粱面管够管足就很不错了。

  我所在的村子还是比较富裕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志就是,从我记事起,没听说过村上有外出讨饭的,反常常看到外村的人来村里要饭。这样的背景下,想吃好谈何容易。我的记忆中,一年当中吃不了几天白面。一是麦收时节,常常能吃上几顿用新麦面蒸制的“蟒”(一种蟒蛇状的死面干粮);二是每年生日时,母亲会煮两个鸡蛋,用白面贴几个饼子,有时候还能喝上一两碗挂面,再就是等到过年了。

  我记忆中最深的一次,是某一年的年底,生产队里分麦子,我们家七口人,大概是分了三十几斤,父亲用口袋提回家,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至于肉食,那是从年头到年尾也见不到几次。只有春节的时候,生产队里宰几头猪,各家各户分个三斤二斤的。就是这样,母亲也不舍得用它炒菜或者煮熟了吃,而是把肥肉割下来炼成猪油,瘦肉以备春节上供,炼油剩下的肉渣用作春节包水饺用。所以小时候,对于春节能吃到的好吃的,记忆特别深刻。

  春节吃饺子也只是除夕、大年初一、正月十五晚上和十六这几顿,其他时候是很难吃到的。除夕和十五、十六的饺子是用杂面做成的,也就是麦面和高粱面的混合物。饺子的馅儿,主要是白萝卜和粉条,白萝卜和粉条都是从生产队里分的。每年白萝卜下来的时节,母亲总是先腌制一大缸的咸菜,供一家人全年的享用。剩下的白萝卜,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挖一个土坑,用厚厚的土埋了,等春节扒出来包饺子和包子用。有时候大白菜下来了,母亲也用同样的方法掩埋,以备春节食用。尽管是杂面儿的白萝卜粉条水饺,吃起来那叫一个香,我的饭量也比平时大了许多。春节的其他面食,主要是花卷和包子,馒头是很少的,大多是白面和玉米面做成的花卷,白面少,玉米面多。母亲蒸一两锅馒头,主要是备春节期间待客和串亲用,自然不舍得自家吃。等亲戚走完了,这些剩回来的馒头已是面目全非,那也要把一部分留到正月十五,甚至二月二。我印象中,有些馒头早已干裂得厉害,有的甚至长了绿毛和黑点,母亲用湿笼布擦一擦,馏了继续食用。

  我们这些嘴馋的小孩子,最盼望的还是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我早早地起来放了鞭炮,便看见母亲在院子正屋的左前方摆上了供桌,供桌上摆满了点心、瘦肉头、馒头、红枣、糖块以及炸制的丸子、藕合等美食,供桌的上方贴着“天地十方万灵之神位”的帖子,尽管我还不太理解其中的涵义,但从母亲虔诚的神态里,我大抵知道,母亲是在祈求上天和各路神灵的保佑,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全家平安。这样的情景,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十分深刻。看到供桌上满满的美食,我甚至有些嫉妒这些神祇,好在神灵们并没有拿去享用。对于只降福护佑而不索取的神灵,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从此多了几分敬畏。

  初一早晨吃过饺子之后,照例是去拜年。我总是跟在大人们的后面,到同族的长辈们家里去。那些大爷大娘、大叔大婶们,见到前来拜年的孩子,总会拿给一些花生、几粒糖块,有的还给个三分二分的压岁钱。我们村是个大村,又都是同姓同族,拜年有时候要花一两个小时,跑遍大半个村子。这样下来,常常有一笔不小的收入,这自然是一年中我最快乐、最富有的时光。

过个节俭年

■ 茌平 袁宝霞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一年。春节就要到了,这个周末远在外地的儿子打来电话说:“妈妈,今年的年夜饭我已在网上订好,你啥也不用准备了,过春节咱也要与时俱进,辛苦一年了,过年的时候就歇歇吧!”我放下电话不禁慨叹,时间过得真快,去年吃年夜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记得去年除夕那天,也是儿子预先订好的饭店,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来到饭店。饭店里张灯结彩,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饭店的工作人员也是满面春风,一团和气,感觉比在家里过节还热闹。

  一家人来到预定的房间落座后,儿子特意点了我们爱吃的菜。有红烧鱼、京酱肉丝、拔丝地瓜等。我对儿子说,少点菜,吃不了会浪费的。儿子却说:“生活需要仪式感,一家人赶上过节才有空坐下来吃顿饭,爸,妈,你们喜欢吃啥,尽管点就好。”望着这桌可口的饭菜,特别是儿子的这份孝心,我也高兴得放不下筷子了,一家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可就在这时,我发现拔丝地瓜上沾上了一根头发。儿子看我停下筷子,也看到这根头发了。这时正好服务员来送菜,儿子说:“你看这盘里怎么会有头发呢,给重新做一份吧!”我也曾在餐馆里见过几次闹剧,客人发现菜品里有虫子或者头发,怒气冲冲地向服务员发火,老板赔着笑脸弯着腰,连连说对不起。想到这里,我便对服务员说:“不就是一根头发吗,倒掉太浪费了,算了,不换了。”服务员连忙道歉,并说最后算账时可以让老板打折。

  看着这盘色香味俱全的拔丝地瓜,我对儿子说:“这可是妈妈小时候用来充饥的食物。那个年代流行的顺口溜就是‘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看到红薯就有种特别的感情。你以后在外边吃饭也一定要注意节约,不要浪费。”“遵命。‘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勤俭节约是我们的美德。”儿子文绉绉地说。这时老公也插了一句,“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切记!”儿子打趣说:“你们放心吧!我可是念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长大的,否则我这些年的墨水不白喝了呀!”

  吃完饭,儿子又到服务台要了几个打包袋,边收拾剩菜边笑着说:“爸妈的教诲立竿见影,咱也响应党的号召,实行光盘行动。我光盘,我光荣,吃不了兜着走。”儿子边说,边把剩菜倒进了打包袋。有种教育叫影响,此时,我感觉儿子真的长大了,心里感到无比欣慰。

  放下儿子的电话,我心想:现在的日子真是生活如蜜,日日过年。超市里的东西应有尽有,即使过年期间也在营业,年货就不必买了。为了保护环境,鞭炮也就免了吧!一切能省则省,过节只要开心就好!

【编辑:庞玉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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